,连续不断咆吼盖过爆炸装置倒计时声,只见他口中呛咳出的血沫浸染地毯,红得刺眼。
机事不密,反为其害。但此刻,悲愤不已的曹四仍如许多年前征战沙场那般,即便知晓无路可退,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也毫不示弱。
男人站在原地睥睨众人,姿态高傲,依旧强硬得不肯低头:
“天下动之至易,安之则难…”
“即便这世上无我,也不可能有谁能够顺利控制香港地。”
“凭你们?根本就是痴心妄想。我要是出事,休想这里太太平平。”
话音落下,一阵急促的滴滴声从地板下传来,而曹四脸上也慢慢挂起奸狠笑意。
距离石头尸身最近的雷耀扬顿觉诡异,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和在场的军队众人作出反应。慌乱中,偌大空间内响起紧急撤离的呼喊声,因为谁都不知,炸弹会在何时将这里摧毁。
而此刻,曹四趁机凭借一己之力制造更多混乱,他将想要擒拿他的一个旧部下反制在身前,又趁势夺过对方握住的九二式手枪。
男人单手快速上膛,不假思索,首先对准出卖他的骆丙润。
“砰砰——————”
短短八分钟,白沙湾别墅爆炸声响彻云霄,曾经固若金汤的堡垒在顷刻间被炸得面目全非。
数十米高的火舌窜入漆黑夜空,就如恶魔张开的血盆大口,想要将所有事物都吞噬殆尽。
满天灰烬随风飘扬散落,白沙湾火光在破晓前渐渐偃旗息鼓。
被暗中安排前来的消防署车辆正陆续撤离,警务处副处长许一一袭深色便装打扮,同邹生站在烧毁的废墟附近低声密谈,两米之内,无人能够逗留。
谁都没预料到,曹四会以身犯险玩一出「同归于尽」。方才将重重禁锢的他羁押上车时,那男人仍是满脸对命运的傲慢与不屈。
接近海滩的一处安全地带,乌鸦大剌剌坐在军用白车旁,操着一口蹩脚的生硬国语,没脸没皮地搭讪为他处理伤口的年轻女军医:
“医生小姐,请问今年芳龄有没有二十啊?”
“你从大陆远道而来,想去香港哪里玩?我都可以免费帮你做向导的?———”
女军医被口罩遮住半张脸,只低声骂对方一句“瓜娃子”已表嫌弃,懒得再开口搭理这一脸痞相的流氓。
雷耀扬坐在附近食雪茄,见证色胚乌鸦搭讪失败整个过程。
他只觉这低智痴线脑子大概长在下半身,连受了伤都还有闲情逸致沟女。
右手摁灭烟蒂时,突然牵扯背部肌肉一阵火辣剧痛。他扯着嘴角脱下西装解开衬衫扣,将内里禁锢身体许久的避弹衣拆卸下来。
男人试图扭过头,可脖颈又酸又硬,他根本不知自己伤到何种程度。
一回想起那生死攸关时刻,雷耀扬仍觉得心有余悸。刚才曹四那两枪打得极准,若是自己晚一步背对挡下,绝对会射中骆驼脑门。
不过好在当时乌鸦也反应迅疾,不顾一切冲上前与邹生的部下擒住曹四,众人这才得以逃脱,在炸弹彻底引爆前撤离别墅。
他望住渐亮的海岸线轻叹,这场秘密进行的危险计划,终于宣告结束。
“…扬仔,让我看看伤。”
不知什么时候,骆驼已经走到他身后。老人佝偻着腰,想要借助附近车头灯光仔细观察他伤情。
而雷耀扬有些抗拒,不大习惯这样的关心,打算站起身重新把衬衫穿好:
“不用,是避弹衣太紧,我脱下来透透气。”
“…跟我你还要见外?是不是怕我占你便宜啊臭小子…?”
说话间,骆丙润见到受伤部位时心中一惊,却也尽量保持平静语气。
事发时,距离不远不近,但国产九二式的威力也不输同级别枪械。只见男人背部淤青范围很大,已经发红发肿,像是被人用钝器重击过一样。
后怕的感觉袭上骆驼脑门,若是没有奔雷虎及时替他挡下那两枪,自己早就头壳开花提前见阎罗……
雷耀扬虽是半路过档东英,比不上陈天雄从小就跟他的情谊,但十几年下来,自己也对这无父无母的小子心生同情。
他压了压有些哽咽的声线,尽量装出平日唠叨语气说话:
“哗!还讲没事?整片背都伤到!”
“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胆大包天,科技再发达、避弹衣质量再好,也挡不住真枪实弹啊!真以为自己穿上就是无敌铁金刚喇……”
或许是察觉到骆丙润轻抚在自己背部的手有些发颤,或许是因为这种关心还是太陌生,让雷耀扬隐隐感到无所适从。
男人将身体稍稍前倾躲避察看,随即又冷声回应对方:
“龙头,我真的没事,回去休养几天就好。”
“你叫乌鸦不要在那边嚎春,还有两个钟就要天亮,我们该走了。”
即便行动成功,他们也不会变成武侠小说里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枭雄,不过还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三合会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