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京城,便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谢知让的名讳。猎户娘子又怎会不知?
听到这一番话,姜蜜才知晓事情原委。
她起身,对着猎户娘子缓缓行礼,真心诚意道谢:“夫人,多谢您一片善心。您今日之恩情,我铭记于心。待我回到侯府,定尽心竭力报答!”
姜蜜这番作态却是吓到了猎户娘子,她连忙将姜蜜搀扶起来。就连猎户都站起来,不敢继续坐着。
他娘子说了,这位夫人的夫君是大官,脾气凶得很。而且,那人还对他娘子有恩呢……
“夫人夫人!您可万万使不得!休说您如今怀了身孕不方便,便是您的身份,也不必同我行礼。您实在折煞我了。”
姜蜜摇摇头,认真道:“做人应当知恩图报的。夫人,您和您夫君救了我,我应当感激才是。”
“夫人,我身份低贱,可当不起您一声‘夫人’。”猎户娘子抿抿唇,有些紧张道,“我姓丁,闺名一个梅字。您若不嫌弃,便唤我一声梅娘吧。”
“梅娘。”姜蜜顺着丁梅的话改了口,“我姓姜,乃家中独女。你也可唤我元娘。”
丁梅摇了摇头,坚持喊她“夫人”,姜蜜便没再坚持。
“他是我夫君,姓方,家中行五,便叫方五了。”
“方大哥。”姜蜜对着方五微微颔首。
方五挠头,朝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,而后一个人去厨房提前烧火。
丁梅看了他一眼,扶着姜蜜到桌子边坐下,轻声道:
“夫人,您先坐会儿吧,我去烧饭。我家还有一个小闺女,性子有些咋呼,等她回来,可别惊着您。”
“你放心吧梅娘,麻烦你了。”
……
谢知让一醒来,便恨不得将京城翻个底朝天。他站在宁安侯府的中堂,听来来往往的护卫、锦衣卫都说没找到姜蜜,面无表情,拳头却越捏越紧。
阿蜜,你在哪儿?你可平安?
他紧紧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竭力压下心头的慌乱与急躁。
冷静,要冷静,想一想,阿蜜会在哪?
曾方海,太子,陈贵妃……
他将每一个和他有仇、和姜蜜有罅隙的人都想了一遍,却一点头绪也无。
阿蜜出宫之后,是被什么人骗走了,还是被掳走了?是……
出宫……
谢知让目光忽而一凝,疾步往朝晖院走。
一见宁安侯,他立即问道:
“你说皇宫守卫看见阿蜜出宫了。她如今怀有身孕,进宫一般都会有轿辇来接她。守卫是看到她人出去了,还是看到她的轿辇出去了?”
宁安侯愣了一下,道:“守卫当时说的是,他看见元娘坐着轿辇出宫去了。”
是了是了。怪说不得他让人在宫外找线索,却一无所获。
因为姜蜜根本没有出宫!
御林军和锦衣卫共同拱卫皇城,御林军看在他的面子上,几乎从来不查姜蜜。若是有人利用这一点,让人假扮成姜蜜坐在轿辇中,再略微遮掩一二,便能顺利掩人耳目。
至于是太子还是陈贵妃……
陈贵妃目前还要仰仗他,不会蠢到这时候对姜蜜下手。
那便是太子。
太子……
谢知让眸光一厉,眼神之中有杀意迸射。
恰在此时,卫明疾步而至,附在谢知让耳边悄声说道:“大人,太子妃有请。”
……
远在偏僻小山村的姜蜜,此刻吃饱喝足,正坐在树下思考该如何归家。
她问过丁梅。
丁梅说这里距离京城不近,却也不算很远。若走路,要走整整两日;若是骑马,半日也差不多能抵达。
这说近不近、说远不远的距离,当初丁梅同方五成亲时还有些担心呢。毕竟当初锦衣卫是让自己离开京城,走得远远的。
“梅娘,你们这村子里,可有能信得过之人愿意帮我去京城跑趟腿、捎一封信?”
丁梅想了一下,道:“村长家的儿子以前做过货郎先生,走南闯北,也去过京城。而且他为人热忱,想是可以的。”
姜蜜点点头,拜托丁梅帮她引荐。
丁梅自然一口答应。
她看了姜蜜一眼,有些犹豫地开口:“夫人,您这般金尊玉贵之人,怎会……”
是啊,怎会沦落如此地步?
姜蜜轻轻笑了一声,嘴角眼底全是讥讽与冰冷。
太子……
进宫
六日前,谢知让刚昏迷服下解药,姜蜜便着急忙慌进宫。
皇帝正潜心炼丹,却听冯吉来禀告,说谢指挥使的夫人求见。这种时候,就连他的宠妃孟昭仪求见,都是要被他赶回去的。
皇帝有些心烦,但想着到底是自己所信任的爱卿之妻,便耐着性子接见了。
姜蜜甫一见到皇帝,当即跪下高声大呼:“陛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