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来说去,还只是周旺木他自己心里觉得愧疚。穆楚白更清楚的是,周旺木这个人,是个什么都想做的圆满的人,他不想受人话柄,除非他自己计划好的,他想过的心安理得,不想谁因为他而遭受横祸,不然他觉得这个人情自己怎么也还不透,也永远会被人念着。
穆楚白想了想,他尽管了解周旺木,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放下这块心结,他明白自己不能说得太多,不然反而会成为周旺木的负担,可是若是不劝解,恐怕就算不求桃苍老者,周旺木都会要去找找别人来,帮他弄掉这头上的伤疤。
可是到底要怎么做……
穆楚白还没有来得及想出方法,突然屋子里又传来一声尖叫,把站在屋外的几人都吓了一跳。他们相互看了两眼,下一秒全都顺着朝桃苍的屋子里看了过去。
原本只是睡了一会儿的桂鸿从屋子里蹦了出来,他龇牙咧嘴地朝着桃苍老者的屋子看去,双手愤恨地捏成拳头朝墙壁上挥了过去。他冲到周旺木的面前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,“老大,这可不行啊!”言罢,还不等周旺木反应过来,桂鸿立马奔到桃苍的屋子里,一把关上了大门。
刚才的叫声,把韩夫人与萧信都给引了过来,他们担忧地看着桃苍的屋子,走到周旺木等人的身边,这下村子中的广场上看起来热闹了许多,前前后后站着好几个人。
萧信还是穿着昨日的打扮,然而他的面貌却比昨日干净了许多,显然是有好好休整过。他站在周旺木的面前拱了拱手,道:“周老大,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?”
周旺木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,“还没有这个打算,怎么说?”
萧信瞥了一眼刚才发出叫声的屋子,“在下与韩夫人已经商量过了,现在看桃苍老者这种状态,显然不能再为韩夫人治病,韩夫人的意思,也是不想再打扰桃苍老者了。”
“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?”周旺木反问。
萧信又拱了拱手,“不是明天就是后日,今天稍作准备,你们若是不走,我便把地图给你们留下。”
温凉奇怪道,“你不需要地图吗?”听萧信的语气,看样子他对苗疆这地方很熟悉似的。
萧信冲着他笑了笑,抬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,“都记在这里了。”
既然韩夫人与萧信决定了要走,周旺木他们自然也不会拦着,而他们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还要继续等在这里,请求桃苍老者继续为穆楚白易容。
宋风的意思,自然是走,免得央求不成,反而招来了苗疆的人,让他们陷入危险的境地便就不好。而看周旺木的样子,他显然不想这么快就放弃,可是他却面上点头同意了宋风的看法。
他们并不打算跟着萧信一起走,毕竟桂鸿还要留在这里照料桃苍老者,周旺木的意思,也便是先等等看。
到了第二天,韩夫人已经整装待发,而萧信的双手拿着包裹,正与周旺木等人道别。
穆楚白站在那里看着韩夫人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,他觉得这两天韩夫人的面色看起来好多了,完全不想前天刚看到韩夫人那样,面如枯槁,毫无血色。现在的韩夫人看起来并没有当初的弱不禁风,甚至微笑起来,两团血色也能爬上脸颊。这让他觉得十分意外。
他们正说着话,桂鸿从人后挤了过来,他的手里拿着一包纸袋子,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。
桂鸿拉着萧信跟他交代,“这里面一共有十帖,一帖分三次,间隔时常为五日,每次用武火煮开了之后,再用文火炖上一刻,熬出来的东西泡水给韩夫人喝,至于喝多少,全看个人,喝一天都没关系。我师兄说了,韩夫人这病其实不重,就是自己心头郁结打不开,你们一路回去的时候,就陪着韩夫人散散心,再喝一点儿这东西,就会好了。”
桂鸿的话听起来轻描淡写的,这让萧信觉得有些可疑,他接过桂鸿手里的纸袋子,拎起来掂量了一番,“可是真的?为什么韩夫人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,他都不肯下手治疗?又为什么到了我们要走的时候,却这么跟你交代?”
桂鸿对着萧信翻了个白眼,“我师兄说了你们不信,治了你们也觉得没治,那就爱信不信,你要是不要,这包东西你们大可扔了,就当我刚才说得都是废话。”
说桂鸿与桃苍不是师兄弟,大概还真的没有人会信。
萧信狐疑地望着桂鸿,眼神里却带有一点儿惭愧,他还是小心地收下了这纸袋子,谨慎地放进了包裹里。
他们在村头相互道别,韩夫人盈盈对他们笑着没有多说什么话,就这么见他们走了每个人心里都怪酸楚的,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有太多的工夫去担心他们。而且韩夫人毕竟有萧信陪着,必然能安然走出苗疆,回到韩缠子的身边。
直到送走了韩夫人与萧信,目送他们消失在苗疆一片翠绿的丛林中,桂鸿这才缓缓说道,“韩夫人身上哪里像是有病。”
“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?”他们一路往村子里走,周旺木一边回头看着桂鸿。
桂鸿站在几人中间,他仰头叹着,“分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