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荣生哭笑不得,第一次见识到颜湘的无厘头。从前他很少会跟自己说这些。
蒋荣生说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也看过《哈利波特》?”
“看过。”
“真稀奇。我还以为你只会看什么商务杂志,金融术刊,你看起来就像那种很厉害的商业精英。”
蒋荣生摸了摸颜湘的头。
这次颜湘没有再躲开。心里还在想着刚刚的多多是自由的——dobby is free——多多是自由的。
蒋荣生说:“我刚刚说的你听见没有?”
“说的什么……?”颜湘想了一下,“噢噢我想起来了,知道了,那我会经常说这些无厘头的冷笑话的。不过,蒋先生,我学习成绩真的不怎么样吧?思维这么跳脱,很容易跳到别的地方去。”颜湘像个小话痨一样。
蒋荣生:“脑瓜子一直在转,灵感才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。你是做雕塑的,这是上帝赐予你的礼物。”
“哇谢谢。”颜湘抬起头,发现蒋先生一直在低头看着他。
这时候,颜湘才发现,墨蓝色的眼睛始终深沉如一。
颜湘忽地就因为刚刚自己的无厘头笑话自惭形秽起来。
如果他刚刚对着蒋先生那样一张高贵冷艳的脸,是绝对说不出那么傻气的话的。
小夜灯的光华徐徐流淌下,蒋先生皮肤有种大理石质感般富裕高贵的暖白,眉骨很高,深邃立体。
他的嘴唇微微勾着,是一种沉稳又自在的气度,仿佛正坐在磅礴的会议室中央在听取下属的报告,墨蓝色的眼睛如点漆,深沉成熟。
脸微微侧着,是正在低头听人说话的姿态。
但是感觉蒋先生的耳朵只适合用来听投了哪块地,盖了哪栋楼,赚了多少钱之类的话,而不应该浪费时间听他这种幼稚的笑话。
这种“阶级差距”的感觉在他心里越来越熟悉,越来越清晰,他几乎有种直觉,马上就要想起来了,沿着这道光往下走,很快就能找到来时的路。
“怎么呆了?”蒋荣生伸手摸摸颜湘的额头。
颜湘没有躲开。
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习惯蒋先生短暂的碰触以后,蒋先生已经把手收回去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颜湘的错觉,他感觉蒋先生总是很喜欢皮肤碰触,但是每次都很快就收回去,像鲸鱼总是喜欢浮出海面呼吸空气,吸取足够的氧气以后,再继续蛰伏于深沉的海底,安静地在黑暗的水底里巡逻徘徊。
颜湘自己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,摇摇脑袋,说,“想睡觉了。”
“睡吧,明天早上我不上班,跟你一起回家。”
“不上班能行吗?对了,你是做什么的?我还不知道呢。”
蒋荣生笑了笑,“改天带你去我上班的地方好吗?”
蒋荣生很狡猾,没有回答颜湘的问题,而是悄无声息地敲定了下一次在一起的机会。
“你领导会说你么?我是说…你头顶上还有领导吗?”
“没有。就算有,公司有人带小狗去上班的,总是汪汪汪叫,也没人拿他们怎么样。我带自己的太太去公司,也没人会说多一个字。而且多多很可爱,很乖,大家会很喜欢你的。”
蒋荣生这话算是很冤枉蒋氏集团的员工了,尤其总裁办的人,每天上班恨不得把拿个胶水粘牢一些脑袋,小心翼翼,提心吊胆的,竭尽全力不出差错,怎么可能带宠物去上班呢?
但是领导把这个锅扣下来,看在薪水的份上,默默背了吧。
蒋荣生捏捏颜湘的左手无名指,“准备睡觉了,害怕吗?要我陪你吗?”
颜湘心里说你陪我睡觉我才害怕。他虽然有点习惯了蒋先生时不时的皮肤贴贴蹭蹭,但是一起睡觉还是太超过了。
颜湘拉过被子,躺下,说:“我自己睡,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多多。”蒋荣生忽然叫道,“你喜欢dobby吗?”
颜湘还在为那个冷笑话感到难为情,拉高了一点被子,温吞地说,“还可以。”
其实是挺喜欢的。
蒋荣生说:“你的dobby笑话很可爱,我想起了在我小时候,刚刚回国,吃过一种同样可爱的软糖,叫dobby芒果糖。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,改天陪我一起去找?”
“当然。”颜湘很好脾气的,“记得吃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吗?我好像记得,在北城有个糖果屋,里面有世界上所有种类的糖,如果你记得糖果的样子,肯定可以在那里面找得到。”
“可以。”蒋荣生说,“dobby很柔软,很甜,香香的,”
蒋荣生的声音很沉,语调克制又冷静,说起甜蜜的叠字的时候,反差感让颜湘好像真的吃到了那口糖,心脏砰然轻快。
“我很喜欢。”蒋荣生眯起墨蓝色的眼睛,勾着唇,轻笑着说。
第二天颜湘是被阳光叫醒的。
房间的窗帘被不大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