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有一些人,存在就像初雪一样,温和,纯真,腼腆,安静。
看着他就会觉得可以安心地坐下来,什么都不用想,就一直在一起就好了。
蒋荣生和颜湘静静地抱着一起看书。
过了很久,直到软皮精装书又翻过一大页。
颜湘一直在发着呆,一会之后,却忍不住哭了起来,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黑白色的诗文集上,晕染开了扉页。
“对不起。”颜湘哽咽道。
蒋荣生在他背后环抱着说道:“又不是你亲手开的枪。”
“不是的,对不起。”
蒋荣生没有再说话,只是平静地抱着他,偶尔拍拍颜湘的背,帮他顺气。那种抚平的节奏很温柔,一下一下地,仿佛在无声地引导着颜湘的呼吸。
颜湘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,眼睛就干了。
他感觉到有点丢脸,幸好蒋先生没有问他为什么哭。
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,枪口的伤痕实在是太恐怖了,他一直憋住。后来流了一会眼泪,再被轻轻拍了一会背以后,
现在颜湘感觉很宁静,不喜欢吵架也不想思考,就这么呆着也挺好的。
颜湘抹了抹眼睛,有点羞赫问,“俄罗斯文的你好,怎么说。”
蒋荣生望着她,两个人对视了一会。
颜湘的眼睛眨了眨,刚刚哭过的眼睛像水洗过的黑曜石一样,干净透亮。
于是,蒋荣生低笑了一声,正色道:“r-te6r-лю6лю”
颜湘听不懂,蒋荣生就说得慢一些,尾音拉长,显得有些黏糊暧昧。
颜湘盯着蒋荣生的嘴唇,认真学。
说着说着,颜湘又觉得奇怪,“这么长的吗?”
蒋荣生说:“是啊。”
接着,又教他。
蒋荣生很有耐心,像教小孩子说话那样,一个音一个音地发。
颜湘学不会,蒋荣生就亲着他,勾着他的舌头发音位置。
“学会了没?”
“嗯……”颜湘舔舔嘴唇。
蒋荣生的拇指抚过颜湘濡湿的嘴唇,眼睛笑得眯起来,墨蓝色的眸光若隐若现,低声道:“继续。”
到最后,颜湘结结巴巴地,却能够顺利地说出来,“r-te6r-лю6лю”
蒋荣生笑了笑,回答他,“嗯,我也爱你。”
颜湘迷惑地看着他。
蒋荣生一本正经:“是你先说我爱你的。”
“我以为那是……”
蒋荣生低头,再次吻住了他。
余音就融化在交/缠的唇舌当中。
最后,蒋荣生说:“пpnвet。”
颜湘:“嗯?”
“俄罗斯文的,你好。你好,颜湘。”
“你好…”
颜湘呆呆地回答,没有念出名字。
蒋荣生却似乎没有注意到,只是轻轻地笑了笑,亲了一下颜湘眼尾干涸的泪水。
在那一次以后,蒋荣生很少再把颜湘做到要昏过去的绝境。
偏是留着颜湘一口气,两人小声地说着话。
高敞昏暗的主卧里打着地暖,烧得人懒洋洋地,慵懒惬意。偶尔会听见管道里冷水融化的噜噜声。那冷水咕哝的声音并不烦人,只在偶然间响起。
何况,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被盖了过去,只需贴近了再说一次便是。
原本是没有做尽兴的,此时凑得更近了,闻见对方身上相熟的淡淡气息,慢慢汲取着。又躺在暖融骀荡的床上,免不了低缠交卧,耳鬓厮磨一番。
然而蒋荣生却始终没再进去,微微拉扯着,吊着颜湘一口气,慢慢地磨,继续低低地说着话。
都是聊很无关紧要的内容,有时候是苹果烤鸡,有时候是红菜,有时候是问颜湘妈妈有时候是俄罗斯的雪,有时候是叫颜湘一起去大剧院看芭蕾舞艺术团,有时候是问福福和泥泥,有时候是公司细碎的事情。
这些事情乍一听起来像是随口闲谈。
然而并不是这样地。
从来没有谁能跟蒋荣生一直搂得这么紧,他也从不会对其他人说这些话。
身居高位,自然是让下面的人越惧越好。
而恐惧来自于神秘,难以揣测。
保持严肃的沉默,不动声色,心念电转间手起刀落,利落地斩掉一切荆棘,大步向前走,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应该做的。
蒋荣生就是这样一个天生的掌控者。
习惯于高高在上,温和地微笑着,只用生杀权柄,凌厉手段,一点一点逼得人人对他俯首称臣,畏之如虎。
他一直做得很好,在蒋家的斗争中,在蒋氏大楼总裁办中央那把黑色的椅子上,他都堪称完美,杀伐果断,翻云覆雨,只手遮天。
只是,做得太好了。
在别的事情也是这样,心里想什么,绝对不说,慢慢地牵线勾着,以隐晦而沉默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