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不挑,高高兴兴地笑了笑,说:谢谢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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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先生似乎一直在出差,也很少打电话过来,颜湘想多见一见蒋先生,也不能如愿,只好像一只风筝一样整天被吊着。
其他时间他都在车库里做雕塑。
车库在地下负三层,不太通风,也没有窗,偶尔会有车子的嘶鸣声。
颜湘搞了一个可以充电的小台灯,放在木箱子上面,旁边是画架,泥,雕塑工具,托台,还有白纸和颜料,在最旁边还有个小架子,上面放着练习好的的小像。
只是要特别小心,车库的门要经常开关,因为老是关着完全不透气,一直开着又会有车进进出出的声音,还有尘烟味和汽油味,颜湘挺不喜欢那个味道的。
开门关门的时候,架子不太稳,会晃,有一次差点把他摔了,吓得颜湘滑跪过去拦,膝盖擦了好大一块破皮。
今天照常在车库里练习雕塑,颜湘的手机响了,他掏出来一看,是妈妈的电话。
颜湘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,拨通了电话。
“喂,多多呀。”
多多是颜湘的小名。因为小时候颜湘就很喜欢时尚杂志上五颜六色的花纹,用米粒儿那么大的牙齿去啃,啃烂了一整本杂志和绘本,就会咯吱咯吱地笑,一会之后,又会竭力又含糊地撒娇:多,多。
他想要更多的杂志和绘本,但是还小,没法完整地说出自己的意思,只能黏黏乎乎地说:多,多。
后来多多就成了颜湘的小名。
“欸,妈妈。”颜湘说。
“你快毕业了是么,之前说的导师的工作室,怎么样了啊。”
颜湘的表情凝了一下,温和的眼睛垂了下来,撒了谎:“挺,挺好的。老师很好,同事也很好。我也很好。”
“好就行了,缺钱吗?要对自己好点,妈妈都半截入土了,不要花太多钱在我身上。我自己的身体,我明白的。”
颜湘听不得妈妈说这种话:“不要胡说,妈,好着呢,我马上毕业了,以后的日子会很幸福的。”
颜湘妈妈很是温柔地笑了笑:“行了,我还不知道你么。不说这些了,多多,跟妈妈说说,每天工作是什么样的,压力大不大啊。”
颜湘环顾着四周的环境,阴暗的车库下,只有一盏微弱的,可怜的小台灯,周围乱乱地摆着他的雕塑工具,即使关了门,也还是能闻到空气里那种汽车的尘烟味。
但是颜湘只能硬着头皮撒谎,眼神带着心虚和愧疚:“每天,每天就起床,吃点早餐,然后去工作室刻雕塑,我工作的地方很好,太阳很暖和,前面是一个漂亮的小花园,偶尔会有蝴蝶和小鸟,抬头看就是天空,蓝蓝的,特别宽阔。我,我很喜欢。压力不是很大,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。”
“这样啊,多多高兴就行。”颜湘妈妈信以为真,笑了起来,经历那年那场生死事故以后,多多开心就是最重要的事情,“那你工作加油。办了展请妈妈去看,大艺术家宝宝。”
“别叫我大艺术家,妈妈!”
“好,妈妈忘了,下次注意。我最棒的多多,听见你高兴,妈妈真的很开心。最近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想你呢。”
“平时想着你工作忙,妈妈没打电话给你。今天下雪了,我在医院的窗边坐着,跟病房里的其他人聊聊天,手里在给你做棉花拖鞋,等你过年回家穿呢。”
颜湘有些哽咽:“外面,下雪了啊。”
他几乎把所有时间都埋在了车库里,都不知道外面冬天到了,已经下雪了。
“是啊。医院下面有人在扫雪,你出门上班要注意安全,知道了吗?”
颜湘乖乖地说:“知道的。”
“好啦,那我继续给你做棉花拖鞋,白色的,你说的喜欢石膏,大理石的颜色。”
“谢谢妈妈。”
“多多长大了又跟我客气了。不用谢,拜。你先挂电话。”
颜湘说:“好。”
并不是不想再聊下去了,而是眼泪不知道什么掉下来了,再说下去怕妈妈发现他哽咽了。
颜湘挂了电话,久久地盯着手机屏幕,没有说话。
过了很久,电话才被挂断。
再次退回主页面。
颜湘呆了一会,片刻后,电话再次响起来,这次是周助理。
颜湘擦擦眼泪,接起来。
周助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刻板:“颜湘。蒋先生回国了,正在去往东海湾花园,一个小时后到。”
东海湾花园就是颜湘在住着地方。
接着,颜湘听见周助理道:“在蒋先生到之前,麻烦你要确保人在。另外,安全套和润滑剂在主卧双侧床头柜。”
颜湘苦笑了一下,刚刚骗完妈妈自己在很好的地方工作,结果下一秒钟就要去做婊·子了。
但是路是自己选的,颜湘告诉告诉自己,一定要撑下去。
颜湘脱掉围裙,拿遥控器关好车库的门,抓起手机匆匆地